第二次貢比涅停戰協定
第二次貢比涅停戰協定(法語:Armistice du 22 juin 1940;德語:Waffenstillstand von Compiègne (1940)),又譯第二次康白尼停戰協定、第二次康邊停戰協定,由法國與德國在1940年6月22日18點50分簽訂,簽訂的地點是法國貢比涅附近的一節火車車廂。德國在1940年5月10日至6月21日的法國戰役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後,占領了法國北部大片領土,包圍了全部英吉利海峽和大西洋的港口,僅給法國政府留下南部領土。希特勒故意選擇在貢比涅森林附近的火車車廂里簽訂停戰協定,是因為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時,德意志帝國就在此地此車廂向法國投降並簽署的康邊停戰協定。1940年6月24日,法國同德國的盟友意大利簽署停戰協定。
法國戰役
[編輯]法國武裝力量中最精銳的部分已經在法國北部被圍殲,法軍也損失了他們最先進的重型武器和裝甲部隊。從1940年5月到6月大體上看,法軍一直在撤退,德軍即將占領巴黎。法國政府被迫在6月10日遷往波爾多,並宣布巴黎為不設防之城市。6月22日德國國防軍陣亡27,000人,超過111,000人負傷,18,000人失蹤;法軍陣亡92,000人,超過200,000人負傷。英國遠征軍也有超過68,000人傷亡。
停戰公告
[編輯]法軍數條防線被擊穿後的1940年6月10日,其全局的失敗已被預知是不可避免的。在這種情況下,法國新任政府首腦貝當元帥在波爾多於6月17日中午12點30分發表廣播講話。他宣布戰鬥必須停止:「今天我懷着沉重的心情告訴你們,戰鬥必須停止」;他還表示,他正在與對手尋求「結束敵對行動的手段」。這一呼籲立即被德國人廣泛轉達,要求法國軍隊放下武器,不戰而屈人之兵。
到了晚上,外交部長保羅·博杜安緩和了元帥的話並表示:
這就是為什麼貝當元帥領導的政府必須詢問敵人的和平條件是什麼。但他並沒有放棄戰鬥,也沒有放下武器。正如貝當元帥今天上午所說,該國已準備好尋求結束敵對行動的手段。他還沒有準備好,也永遠不會準備好接受不光彩的條件,放棄我們人民的精神自由,背叛法國的靈魂。
第二天,負責國防和戰爭事務的副國務卿戴高樂將軍於6月18日在倫敦的BBC的廣播中發出了呼籲,他譴責貝當停戰的原則,並呼籲法國人抵抗敵人:
相信我,我以完全了解事實的方式向你們講話,並告訴你們法國沒有任何損失。同樣的道理,打敗我們的人有一天也能帶來勝利。
因為法國並不孤單!她並不孤單!她並不孤單!她的背後有一個龐大的帝國。它可以與大英帝國組成一個集團,掌握海洋並繼續戰鬥。它可以像英國一樣,無限制地利用美國龐大的工業。
儘管如此談判還是開始了,並於6月21日在希特勒指定的貢比涅森林舉行了一次正式會議。
選擇貢比涅
[編輯]當希特勒得知法國政府想與德國談和時,他就選定了貢比涅附近的一片森林作為談判地點,而貢比涅正是結束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康邊停戰協定(又譯「貢比涅停戰協定」)的簽字地點,希特勒選擇此地是為了向法國復仇。希特勒決定就在當年的那節火車車廂簽署停戰協議。然而在協定前言中,起草者加入了一句話:「但是,德國並無意以此媾和條件和談判地點羞辱一位如此英勇頑強的對手(指法軍)」。此外在協定的第3條第2款中,起草者聲明:德國並無意在結束與英國的戰爭後繼續占領法國北部領土。 1918年簽署康邊停戰協定的那節車廂被人特意從博物館中拉出來,並精確地停在1918年所在的位置。希特勒就坐在福煦元帥當年坐過的椅子上,而後者就是坐在這把椅子上接見戰敗國——德意志帝國的代表的。在聽完協議序言的宣讀後,希特勒故意對法國代表做出了一個羞辱的手勢,然後離開了車廂,而這正是福煦元帥在1918年所做的。希特勒離開車廂後,接下來的談判由德國最高統帥部總參謀長威廉·凱特爾將軍主持。
協定條款
[編輯]威廉·夏伊勒在他所著的《第三帝國的興亡》中提到,代表法國的夏爾·安齊熱將軍抱怨這個停戰協定強加給法國條款遠比1918的那個停戰協定強加給德國的條款苛刻。法國本土被該協定一分為二,停戰分界線從日內瓦穿過圖爾到達法國與西班牙的邊境,分界線以北的部分(占法國本土領土面積的60%)由德國占領,以使德國海軍能得到法國在英吉利海峽和大西洋的所有港口,所有在法國接受政治庇護的人都要交給德國,法國承擔德軍高達1天為4億法郎的占領費用,法國只被允許保留一支極小的軍隊。希特勒意識到如果過於苛刻地對待法國,可能會導致法國據守法屬北非繼續戰鬥,因此他也做出了一些讓步,比如法國海軍只需繳械而無需投降。位於停戰分界線以南的自由區則由法國政府繼續統治,值得一提的是,法國政府在占領區也有一定的權力,但是要受德國占領當局的嚴格約束。按計劃,這個停戰協定將最終由一個真正的和約取代,然而這個「和約」從來沒有被提上談判議程,而且當盟軍在法屬北非登陸後(參見火炬行動)連自由區也被德國和意大利占領了(參見安東行動)。
由夏爾·安齊熱將軍率領的法國代表團試圖為法國爭取更寬鬆一些的條款,但是凱特爾告訴他們,法國只有接受與不接受的權力。迫於法國面臨的極其不利的形勢,安齊熱將軍只得接受了所有條款。法國代表團中沒有人對「法國所有的戰俘必須到德國與英國的戰爭結束後才能被釋放」這個條款提出異議,因為他們相信英國在德國強大的攻勢前,最多只能再撐幾周。因此將近100萬法軍戰俘被迫在戰俘營里渡過了5年(在戰爭結束前,最初被俘虜的150萬人中,有33%被釋放或假釋)[1]。1940年6月25日0時35分德國與法國正式停戰,另外協定的第19條要求法國政府必須將任何逃到法國領土的德國公民遣返回國(他們將被送進集中營)。
違反條約
[編輯]1940年9月3日,安齊熱將軍代表維希政府提出十二點抗議,反對納粹德國吞併阿爾薩斯-洛林以及相關的違反條約行為:
- 解除省長、副省長和市長等法國官員的職務;
- 驅逐梅斯主教;
- 拒絕斯特拉斯堡主教重新入境;
- 阿爾薩斯與巴登合併
- 洛林與薩爾-普法爾茨州合併;
- 邊界轉移;
- 德國行政管理的引入;
- 將郵政和鐵路納入德國系統;
- 法語禁令;
- 地名的日耳曼化;
- 引入種族立法
- 隨之而來的是驅逐猶太人、拒絕猶太人返回並沒收他們的資產。
安齊熱的繼任者保羅·多延將軍也正式反對將法國家庭驅逐出東部三個省,這些家庭將被驅逐到法國未被占領的地區。到1940年9月底,德國人已將大約54,000名阿爾薩斯人和洛林人驅逐到法國其他地區。到1940年底,這個數字翻了一番。
艦隊的命運
[編輯]希特勒選擇放棄部分領土和權力以成全法國,今天看來可能令人驚訝。但是當時,在6月18日元首的信以及會議期間之間的記錄里,希特勒證明了這一選擇的合理性。因為他擔心不要迫使法國及其強大的艦隊從其殖民地繼續戰鬥,而德國海軍無法征服地中海彼岸廣闊的殖民帝國,向遙遠的地方派兵也不是希特勒的戰略。事實上,除了法屬赤道非洲和新喀里多尼亞之外,但在停戰後的幾個月里,法國殖民地並沒有團結起來支持戴高樂或盟軍。
就丘吉爾而言,他面臨着法國艦隊返回其根據停戰協定現在被敵人占領的母港的難以承受的風險,派出了1940年7月3日由薩默維爾上將指揮了一支英國海軍部隊,封鎖了法屬阿爾及利亞凱比爾港內的法國分艦隊,讓它們自行鑿沉或加入法屬西印度群島,以解除其武裝或委託給美國。法國海軍上將讓蘇爾向下午3點召開的海軍部和部長會議發出了兩條信息:他拒絕了這些條件。海軍上將必須拒絕最後通牒。根據丘吉爾的說法,戰時內閣並沒有顫抖:「這是一個令人憎惡的決定,是我所經歷過的所有決定中最不人道、最痛苦的決定」
隨後發生了一場海戰,在這場海戰中,處於非常微妙位置的法國艦隊的勇氣讓一些船隻儘管損失慘重但還是逃脫了:戰列艦布列塔尼號被擊沉;普羅旺斯號、戰列巡洋艦敦刻爾克號和驅逐艦莫加多爾號都退出了戰鬥。凱比爾港戰役全部造成1,297名法國水手死亡。
簽字地的破壞
[編輯]簽字地在3日後被希特勒下令摧毀[2]。簽字車廂連同一塊石碑被作為戰利品運到柏林,石碑上刻着(法文):
“ | 公元1918年11月11日,自由的人民在此地擊敗了妄圖奴役他們的德意志帝國。 | ” |
阿爾薩斯-洛林紀念碑(上面有一隻被劍刺穿的德國鷹)連同附近的遺蹟都被摧毀,只有福煦元帥的塑像被保留下來,希特勒故意留下這片焦土陪着他。
然而在1945年,第三帝國行將戰敗之時,希特勒為防止法國人有機會再次將此車廂由柏林放回原處並第二次讓德國人坐上戰敗者的席位向盟軍投降,下令將火車車廂運往圖林根的克拉溫克爾,並在那裡車廂由黨衛軍負責摧毀後掩埋。
簽字地的重建
[編輯]戰後德國戰俘被用來重建簽字地,被砸毀的石碑碎片被挖掘出來,並重新拼接。鐵軌和車廂的複製品也被安放在了原來的位置。阿爾薩斯─洛林紀念碑按照圖紙重新建造。在1990年兩德統一後,親眼目睹了黨衛軍銷毀火車車廂的人把殘骸挖了出來,並在1992年於貢比涅歸還給了法國的伽馬徹將軍。1994年5月5日一株小橡樹被德國從克拉溫克爾移栽到法國貢比涅,象徵着「對和平的渴望」。2005年5月7日,位於克拉溫克爾的火車殘骸發現地被作為古蹟保護。
另見
[編輯]注釋
[編輯]參考文獻
[編輯]- United States Department of State, Publication No. 6312, Documents on German Foreign Policy 1918–1945, Series D, IX, 671–676. Washington, DC : Government Printing Office, 1956.
進一步閱讀
[編輯]- William Shirer, The Rise and Fall of the Third Reich, Simon & Schuster, Inc., New York, 1960, 1990, 2004.
- William Shirer, The Collapse of the Third Republic (1969)